杂粮动物,我啥都能吃……

【洪爆】琉璃(25)

他不知道自己昨天夜里是疼晕过去的还是睡过去的,迷迷糊糊中从沉长的黑暗里睁开双眼,刺眼的光线一下子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抬起手遮挡了一下。


屋内一片阳光刺目,估摸已经到晌午。


“醒了?”


洪文刚熟悉的声音在房间一侧传来。


他坐在爆SEED床侧,静静的看着他,也不知来了多久。


“……嗯……”他胡乱的揉了揉被光线刺的酸涩的眼睛,艰涩的开口回应了一句。


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古成了尸体,医生和供体不知所踪,所有的一切都混乱一团,这么多年洪文刚从未吃过这么大的绊子,他有很多不解但是话到嘴边又不忍开口。


甚至有些猜测他都不愿去细想,他能一路走到如今不是他运气能有多好,而是靠着多疑的性格和心狠手辣,一切只要是有一丝怀疑他都要斩草除根,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可能的背叛。


但是面对薛家强,他却荒谬的觉得他需要证据,没有百分之百的证据之前,他不愿揣测他半分。


“大古身上的弹孔,足足五枪透体而过……警察冲着你来的?”


爆SEED手撑着床半坐起身,不自然的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以为洪文刚第一句会问他为什么警方能够知道手术地点,再不济也会问他供体和医生在哪里,在这个时候,洪文刚问他,也许他真的会直言坦白,把自己是卧底的事和盘托出。


如果洪文刚立马杀了他,是沉海毁尸灭迹还是掏空心肝脾肺肾他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毕竟他——死不足惜。


他回来不只是因为无处可去,而是他必须给洪文刚一个交代……


但是这次,洪文刚再次主动帮他找了借口,他说警察是冲着他来的,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帮他摆脱了嫌疑,把所有的责任直接推到了雅各布那边。


有时候,他也有不想在继续欺骗的人,就算那个人给了他借口。


所以爆SEED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不肯开口。


悠长的沉默中,洪文刚先沉不住气了,主动道“雅各布算计了你?想借助警方的手铲除掉你是不是?”


明明是掌握主动权的话,但是生生叫爆SEED听出了祈求的腔调。


爆SEED坚持不住的移开视线不再去看洪文刚,低头手指不自觉的抓紧掌下的床单,沙哑开口“你还相信我?”


“只要你说,我就信。”


……


其实他门两个真的很像,洪文刚被架在这个位置上进退两难,那爆SEED何尝又不是被警察的身份和责任桎梏在卧底的身份里举步维艰。


卧底只能被拆穿,却不能主动投城。


“是的……”


终于听他承认,洪文刚毫不掩饰的舒了口气,好像是自己逃过一劫一般。


自欺欺人……洪文刚是,爆SEED如是。


他口干舌燥异常难受的低咳了几声,撑着身体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洪文刚见状先他一步过来“冷了,我给你重新再去倒一杯。”


爆SEED讳莫如深的盯着他去倒水的背影,骤然就觉得恐怕他们两个都将要万劫不复了吧。


大雨停下来的时候医生拖着行李箱找了个不显眼的旅馆住了进去,荣秀风药效还没过依旧昏迷着不知道自己几番经历生死。


医生把她从行李箱里抱出来,丢在了房间的沙发上自己守在旁边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爆SEED让他避开高晋,是因为洪文刚只可能纵容爆SEED的擅作主张,却不一定能容忍他。


万一爆SEED运气不好死在那里,洪文刚一定二话不说要了他的命,他只能期盼着爆SEED能够活着回到洪文刚身边,只要洪文刚对他心软,那么他们三个就都能活下来。


他还不知道后续警方赶过去的事,紧张的一直等着爆SEED的联系,然而爆SEED那边因为狙击手对他赶尽杀绝的事已经对警方产生了忌惮,并没有通知他们荣秀风的藏身之地。


直到等到深夜,爆SEED才给他发来了消息,短信上就一个字——藏。


他立马会意,爆SEED说的藏,不光是要躲洪刚,更是要躲雅各布。


荣秀风的药效终于在凌晨褪去,她在胸口的刺痛中醒过来,房间里没开灯一片昏暗,她一点点的摸索着直到触碰到对面泰国医生消瘦的手指才惊慌失措的惊叫一声几乎是要跳起来。


医生不敢开灯,就一直靠坐在沙发边守着她,见她醒过来跳着脚就要往外跑忙粗暴的抓着她的头发把她又扯了回来。


“想活命就老实待着!”


荣秀风又是惊叫一声被扯倒在地上“你是谁?”头皮被拉扯的疼痛,她声音发着抖的问“你想干什么?”


"嘘~~嘘~~”医生放开她的头发,一根手指放在嘴边让她禁声“没事了,没事了,爆SEED你认识吧,他让我救你的。”


直到听见爆SEED的名字荣秀风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想爬起来,但是胸口的疼痛让她疼的没有力气,她低头往自己胸口看过去,那里有一条细长的刀口,好在不算很深已经做过简单的处理,鲜血早已经凝固。


她的视线又被放在沙发边的行李箱吸引,那行李箱上面也有斑驳的血迹。


“放心吧,不是你的血,是爆SEED的,为了让我把你偷带出来,他故意染上去的。”


听罢荣秀风无力的软下了身体,也靠坐在了沙发边上,她似乎欠那个人更多了,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还清了。


摸着自己胸口的伤口,在明德的时候爆SEED问过她知道黑市的器官是怎么来的,那个时候她一心只想救他的父亲,不在乎一切。


现在她自己就成为了别人交易的棋子,被人拉上了手术台。


“爆SEED呢……他没事吧?”她问道。


医生又点了一根烟,黑暗里亮起点点火光,他深深吸了好几口才说道“他要我们先藏起来,等安全了他再来接应我们,估计就这一两天吧。”


然后两个人都没在说话,只是隔着沙发的茶几一左一右的对望坐着,长夜漫漫,他们都不敢睡去。


然而天亮的时候,荣秀风终于坚持不住还是睡着了,医生看她身上干涸的血迹和青紫的脸色实在可怜,并未叫醒她,直到门外响起短促的敲门声。


荣秀风立马又惊醒过来,医生手快的把她的叫声捂住“别喊,我去看看。”


他率先走到门边,透过猫眼查看门外,一个含着血丝的瞳孔突然凑近,他们隔着一道门对上了视线,然后就是更加急促的砸门声。


“快!快走!”他吓的一个踉跄,转身对着荣秀风喊。


该躲的还是躲不掉!门外是跟在雅各布身边的那个刀疤脸。


荣秀风赶忙起身“怎么走?是谁?”


门口被堵住,房间又在高层,根本就无处可逃,医生也察觉了情况,看着被捶的框框作响的门又看了看荣秀凤苍白的脸急的满头大汗。


他不想死的,他胆小又懦弱唯一的要求也只是能够让他苟延残喘的活着,即便让自己沦为可怕的刽子手。


不是没有想过他帮助爆SEED的后果,可是爆SEED说他跟雅各布他们不一样,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他们是魔鬼杀人不眨眼,那有着一点良知和恻隐之心的他会是一个人吗?


至少爆SEED会觉得他还能被称之为人,所以那个时候他就想好了要帮助爆SEED,明知道爆SEED没带枪强迫不了他,比起背叛爆SEED去帮助雅各布,也许他能为了爆SEED作为一个人类活下去。


至少他这辈子,能够为自己做人做鬼选择一次。


他拿出手机给爆SEED打了电话,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荣秀风,门很快被砸开,刀疤脸笑眯眯的盯着房间里的两个人,像嗜血的野兽看上了猎物,腰间的缅刀指向打电话的医生笑道“你以为你们能够瞒天过海?”


他的刀上满是鲜血,脸上更是被血水染红,整个人像是从血海里爬出来的,荣秀风躲在医生背后吓的大气不敢出,几乎都快站立不稳,这就是爆SEED生存的世界吗?


站他前面的医生一样吓的手软的连拨电话的力气都没有,颤抖着一步步后退,但还是壮着胆子问“你…… 你杀了人?”


刀疤脸笑的更邪性,伸着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玩味道“收拾你们当然要先清场了,我们家少爷不喜欢人多眼杂,干脆都杀了。”


他看见医生手上的电话,到并不急着行动,拿刀尖点了点“求救啊?我给你时间你慢慢打,但是只能打给爆SEED,人凑齐了再杀也省的我去找他。”


魔鬼是什么样子?以前他觉得自己就是,拿着一把手术刀一刀扎进别人的胸膛然后利落的开膛破肚,取出还在跳动鲜活的内脏。


他也曾被鲜血染满一身,那血渗透他的手指皮肤侵染着他的灵魂,他知道自己总有天会死,或许死无全尸或许死于毒瘾,他这一生早就毁了,从出生起就注定了,但是每每看见那些人毫不在意人命,没有理由的乱杀无辜时他都会隐隐感觉窒息和愤慨。


他没办法做到他们那样,把人当牲畜一样残杀,他甚至有种感同身受的疼痛感,而隐隐愧疚。


如果他有选择比起拿着手术刀去取别人内脏,他更想有天能够穿上医生的白大褂去救人。


“你们就是魔鬼!”他突然鼓起勇气带着愤怒举起身边的花瓶砸向刀疤脸。


对方随手一挥花瓶被甩向一边,医生乘着空档转身去行李箱边翻自己的手术刀。


刀疤脸看着他小的连水果刀都不如的武器,毫不在意的嗤之以鼻“手术刀杀不死人的,不是人人都是你手术台上打了麻药的供体。”


医生把荣秀风推向门边“快走!”然后不要命的冲向他,很快他们两个人就扭打在一起,但是毕竟身体悬殊太大,刀疤脸毫不费力的一刀划过他的手臂,把他按在了地上。


“你们今天谁也走不了。”


医生紧紧抓住自己手上的手术刀不愿意松手,刀疤脸就拿着缅刀一点点刺进他的胸口,正中间跟他以前开膛破肚下手术刀的位置一致。


他没有完全捅进去,似乎是在戏谑他,一点一点的划开看着那血溢出。


荣秀风凄厉的叫着,狠狠的把房间置物架上的翡翠装饰砸在刀疤脸脑袋上。


空气在一瞬间静止,血顺着额头缓缓滴落,刀疤脸阴沉着脸回过头盯上背后的荣秀风“你找死!”


他抽出刀起身,岂知已经满身是血的医生居然死死抱住了他的手臂,一张嘴就是满嘴的血,吐字不清的对荣秀风喊“快走!走啊!”


荣秀风犹豫的看着他身上的伤,又看了看被他拖住一时还挣脱不开的刀疤脸,咬咬牙转身跑了出去。


刀疤脸想去追,奈何医生又一张嘴咬住了他的手“妈的!”他低骂一声,拿刀柄撞击着他的头部想让他松嘴。


一楼唯一的出口被雅各布带人守着,他们根本就插翅难飞,爆SEED没到之前他还不想那么早要他们的命,雅各布的目的是想当着爆SEED的面杀掉他们。


但是眼下医生完全跟不要命一样,疯狂的撕咬着他,手中的手术刀不痛不痒的扎在他的手臂上,终于激起了他的火气,也不管雅各布的命令,一刀狠狠捅在他的腰侧,穿透身体刀尖直触地面。


终于撕咬停止,医生喉管里发出呜咽声,身体无力的倒了下去,血很快染红了地上的地毯,他蹲下身拍了拍医生的脸,看着他愤怒的眼睛说“都说了,手术刀杀不死人了,你还握着干什么?”


然后拿他的衣服擦干净自己手上的血起身追向已经跑出去的荣秀风。


房间里只剩下还在艰难踹息缓慢流失生命的医生,地上的手机早就打通了电话,隐约能够听见那头爆SEED焦灼的呼喊,但是他已经没办法开口说话了。


爆SEED……最后……我是作为一个人死去的吗?


如果有来世,我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医生吗?


不在受制于人,不在背负人命?


他手里攥着手术刀发着抖怎么也握不紧,那刀最终还是掉在了地上。


爆SEED已经是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看见旅店门口停止营业的路障直接从建筑背后翻窗跳了进去。


但是他还是晚了太久了,房间里医生已经死去多时,血几乎流的整个客厅都是,眼睛不甘心的对着一旁的手机,似乎还死不瞑目。


爆SEED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微张着嘴颤抖的发不出声音。


他身上的每一刀似乎都像砍在了他自己身上一样,让他疼痛的想要呻吟,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一个那么贪生怕死的人,最后却死的那样惨烈。


他慢慢跪在他身边,把他生前死死握在手里的手术刀从地上拾起来,放回进他的手里。


他记得前几天他们几个还在讨论自己的梦想是什么,高晋说想要当一个武术教练,大古说想结婚,医生当时说的是想成为一个受万人敬仰的医生。


所以他从来不让别人叫他本名,给自己起的绰号都是直白的医生两个字。


好像被人喊多了,他就真的是一位医生了。


有些人是自己选择作恶,而有些人是一开始就没有的选,他们不杀别人,就只能选择死亡。


“下辈子……投胎可要睁大眼睛啊。”他伸手轻轻的阖上医生那对失去神采的双眼。


身后传来皮鞋敲击着地面的声响,雅各布好整以暇的微靠在门边打趣着他“你来的可真慢,阿瑟都忍不住提前解决他了。”


爆SEED垂着头,从医生皱巴巴染血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他平常抽的烟,点着一根放在他身侧,那烟燃烧了一会很快就被地上的鲜血浸湿熄灭。


他没有在继续点,而是问道“你们杀了那么多人,有没有想过后果?”


雅各布噗嗤一声笑了“你还是那么天真,全国各地的警察都是一样的,只要钱给的够,没有什么办不到的,权利,金钱,地位,人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这三样东西吗?”


“你把人当什么了!你把人命当什么了!!!”爆SEED回过头怒吼。


“都是钱啊爆SEED,钱可以操控人,人也可以生钱啊,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你混蛋!”爆SEED再也压制不住,冲过来掐住他的脖子“你还是人吗?”


雅各布被他怼在墙壁上,却还是无所谓的笑“你准备好杀我了吗?你每次都直取别人要害但你真的下过几次手?”


他拍着爆SEED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有些挑衅“我就算把脖子递到你手上,你也不会杀我的。”


“从我在金三角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只是一只纸老虎!还是被人拔了牙的纸老虎,坤挞和诺亚他们赏识你,说你特么那叫血性,但是你知道我看见你给那些被地雷炸死的小孩挖坟时是怎么想的吗?”


他用力抓住他的手腕,继续道“我觉得你简直就是蠢透了,那些孩子一出生就已经决定了他们的死,死在毒品之下死在警察或者同伴的枪支下,他们是人形炸弹,毒品运输工具,整个金三角这种孩子随处可见,你一个个去给他们挖坟又有什么意义?”


“都是因为你啊!”他指着地上医生的尸体,五官都因为兴奋而显的有些扭曲“明明老老实实做完手术就好了,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跟我玩什么偷梁换柱?为什么你老是喜欢做些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呢?因为你把事情弄的一团糟搞砸了一切那你就必须付出代价。”


爆SEED一拳砸在他脸上,雅各布痛哼一声,鼻血狂喷而出,他还想在继续说下去,但是爆SEED完全不给他机会,只是一拳接着一拳用尽全身的力量殴打着他。


雅各布在墙角缩成一团,却还是发出刺耳的狂笑“事情就是要做绝!你坏我的事,我就偏要当着你的面杀你要保的人!还有一个女人在上面呢爆SEED。”


他立马停住下落的拳头,抓着雅各布的肩膀问“你把她怎么了?”


“哈哈哈哈……”雅各布一边笑一边咳着吐出嘴里的血戏谑道“怎么?你喜欢她啊?给人家又是找供体又是出住院费的还给他父亲安排做手术。不过他父亲太碍事阿瑟忍不住把他给杀了,哈哈才换了器官好不容易活下来的,真的是有点可惜呢,那女人哭的可伤心了,简直是要跟阿瑟拼命,那骨子不要命的架势就跟你现在一样。”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重重踩在爆SEED名为理智的神经线上,如果可以,此刻他甚至想一口咬断这个人的脖子。


“荣秀凤在哪里!”


雅各布抬手指着上面“阿瑟跟她在天台玩耍呢,不知道他会不会又没忍住杀掉她呢?”


爆SEED没在理会他,立马直冲进楼梯间直奔天台而去。


荣秀风知道自己算是走到尽头了,她身上的衣服被几个男人撕的支离破碎,起先她还哭喊着挣扎叫着爆SEED的名字,叫阿瑟的刀疤脸拿着缅刀坐在一边像条毒蛇一样盯着她。


喊道最后她的嗓子已经嘶哑的叫不出来了,眼泪也已经流干,胸口的伤口早在挣扎的时候就重新裂开,血混合着地上的灰尘沾满一身。


雅各布的四个手下轮~流在她身上宣~泄,时间似乎被按下了暂缓健,所有的痛苦还有他们邪恶的脸都被无限扩大。


天空的太阳无情的照耀在这片大地上,并没有让这件邪恶的事情有所收敛,反而更加无所遁形。


事后他们嬉笑着仿佛只是做了件无比普通的事情,如吃饭睡觉一样平常,荣秀风支撑着身体拿地上破碎的衣服遮挡住自己的身体在他们的笑骂声中毅然跨上了天台的边缘。


他们见了反而不去阻止,而是笑的更加大声……


人生苦涩,有太多的不值得和悔恨,在这个时候她甚至牵扯出一丝解脱了的微笑,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


她想过要逃,可是又想起父亲为了保护她被一刀贯穿的身体,还有此刻自己这一身污秽,突然就觉得已经没有再去逃跑的必要了。


死亡有时候何尝不是另一种救赎。


“荣秀风!”天台门被人踹开,映入眼帘的画面让爆SEED血气直接上涌,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那个漂亮的女人,像一片破碎的抹布一样,浑身青紫污秽不堪的站在天台边缘,回眸看他的眼神温柔带笑。


“荣秀风,下来!求你了!”他慢慢靠过去,向她伸出手。


阿瑟和那几个小弟看戏一样,并未上前来阻止他,他们在等,等荣秀风是一跃而下还是牵住他的手。


在爆SEED没来之前,荣秀风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他的名字,却不是真的想他来救她,现在看见他就在眼前,她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是舍不得弄哭他的。


这个她生命里唯一拯救过她的人。


可是爆SEED……让我逃走吧,活下去需要太多勇气了,可我……不够……


所以她微微扬起眉眼,对他漏出自己最开心最温柔的笑容,张开双手像只自由的小鸟一样跃向天空。


直到那最后一秒她也没有对爆SEED留下一句话,她能说什么呢?无法表达的愧疚或许是爱意?看着他那双几乎红到快要渗血的瞳孔,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会成为这个人午夜梦回里逃脱不开的噩梦。


她想,至少让他不那么痛苦。


“荣——秀——风!”


那身影短暂的跃在空中,然后如同落叶一般直坠而下,爆SEEC瞳孔也随之放大又缩小,错愕的视线因为瞳孔地震而模糊了视野。


他浑身战栗由内而外的疼痛让他身体僵硬住,眼泪不可控的落了下来。


身边人突然起哄起来,纷乱嘈杂的说着些什么,但是他像失聪了一样听不清一个字,嘴里的血腥带着泪水的咸湿终于喷出一口血。


他想救的人,一个也没有救到,所有人都为了他的信仰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以一种惨烈的姿态。


平常温暖的太阳此刻照耀在他身上,就像是一团烈火跌进了寒冷的雪地里,让他有种魂飞魄散的战栗感。


他疼的想尖叫,却无力的失去所有的力气,像被送上断头台的人只能任凭宰割。


雅各布这个时候一脸看了好戏心满意足的走到他面前,附身欣赏着瘫在地上如丧家之犬的人“怎么样?这代价你可还满意?”


他的话让爆SEED心脏都抽搐起来几乎要痉挛停止“为什么!”


“因为洪文刚不会在跟我们合作了,都是因为你,你不就是想救这个女人吗?那我就偏不放过她。”


因为大古的死,洪文刚把责任全部推到了雅各布那边,所以雅各布才会想在离开香港之前狠狠报复这个始作俑者。


爆SEED积攒着力量突然扑倒雅各布。


阿瑟非常快的把缅刀架在他脖子上,爆SEED比他更快的侧身,那长刀贴着他颈侧划出一刀血痕,同一时间爆SEED微曲手臂,手肘击向他下巴。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手脚并用可以听见拳拳到肉的撞击声,再次分开时阿瑟的缅刀已经被爆SEED抢夺了过去。


他凶狠的一刀直接划开了对方的胸膛,那刀口立马血肉分离鲜血喷涌,其他四人已经吓傻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阿瑟吃瘪,但是在想掏出枪的时候,爆SEED已经反手一划吓的他们纷纷四散逃开,完全不敢接招。


爆SEED已经杀红了眼,追了上去下手毫不留情,根本不给他们掏枪的空档,四个人有的砍到了腿,有的是胳膊,失去战斗力倒在地上的连连求饶。


爆SEED握着手里的刀身体依旧在发抖,雅各布不合时宜的还在旁边哈哈大笑,爆SEED便一刀擦着他的脸颊钉在了地上。


雅各布这才停下了笑,摸了摸自己划伤的脸火上浇油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下不了杀手吗?缅刀不是这么用的,坤挞怎么教你的?只会让你吓唬人吗?”


他知道爆SEED不会真的杀他,所以才一直有恃无恐,还在大放厥词“事情就要做绝爆SEED,就是因为你做事不够绝才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多后患。”


“闭嘴!”


“哭着拿刀可是没有一点杀伤力的!”


“你想死吗?”


“你又在威胁我了,但是你杀不了我不是吗?我天生命好,生来就比别人尊贵你真的敢动我吗?我可和下面那两个低贱的人不一样,他们死了也没人会为他们报仇,但是我要是出事了,诺亚不会放过你的。”


爆SEED只听见了低贱两个字,然后脑海的弦终于绷断,他嘶吼着举起钉在旁边的缅刀视死如归的在雅各布惊愕的眼神中捅向他致命的心脏。


爆SEED不是下不了杀手,一直的忍耐只是因为卓凯,钱瑞安之后他不想辜负卓凯为他的牺牲。


他拼死想当一个好警察,不敢越举一步。


可是那只是他一个人的信仰,不应该让他的信仰而去牺牲别人的性命。


雅各布说的没错,就是因为他做事不够绝才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多后患,如果早点杀死钱瑞安,阿钉他们就不会死,如果早点杀掉雅各布,那荣秀风他们也不会死。


现在他已经顾忌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想杀死眼前这个人。


一起下地狱也好。他第一次那么怨恨香港为什么没有死刑,这样的人就算是让他做一辈子牢他也无法容忍,就算是用拖的也好,他要带着他一起走。


身后阿瑟按着胸口的刀伤偷袭过来,重重的撞击在爆SEED行动不便的右肩,果然爆SEED这边没有什么防御力被撞的倒在地上,手中的刀也脱手而落。


阿瑟庞大的身躯就直接压在他身上,巨大的手掌按在他肩头一用力,只听一声骨头的咔嚓声,爆SEED的整个肩膀都被卸了下来。


见他这个煞神被废去了一只手臂,躲在旁边的四个人终于敢靠过来抓着爆SEED的肩膀将他按跪在地上,拿着枪指着他的脑袋。

评论 ( 5 )
热度 ( 33 )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狂野猫咪 | Powered by LOFTER